文人画的人文价值|朱良志|南画十六观|阅读题

文人画的人文价值

朱良志

  文人画并非指特定的身份(如文人)所画的画,而是指具有“文人气”的画。“文人气”,即今人所谓“文人意识”。文人意识,大率指具有一定的思想性、丰富的人文关怀、特别的生命感觉的意识,一种远离政治或道德从属而归于生命真实的意识。所以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,文人画,就是“人文画”,具有人文价值追求的绘画。绘画不是涂抹形象的工具,而是表达追求生命意义的体验,因此,文人画的根本特点,就是它的这个价值性。

  文人画发展的初始可以追溯到中唐时期,在道禅哲学影响下出现了新的艺术思潮,一种重视人的内在体验的自省式艺术跃上历史的台面。两宋以来,文人画发展又融进了理学心学的思想,成为一种具有深厚哲学背景的文化现象。元代是文人画发展的重要转折期,并直接影响到明清时期的绘画传统。文人画发展到清代康乾时期达到极盛。此后随着国力的孱弱、文化的衰竭,文人画的思潮也几近消歇。文人画先是在山水画中获得发展,以后文人意识渐渐影响到花鸟画,八大山人妙绝时伦的花鸟之作,就是中国传统文人画的突出代表。人物画中文人意识的流布在南宋以后获得突出发展,为人物画的发展开辟了新章。甚至佛教艺术中也渗入了文人意识,如周季常和林庭的《五百罗汉图》。

  文人画是灵魂的功课,带有鲜明的智慧性的特点。中国道禅哲学有不立文字之思想,人的智性在语言(知识理性)中容易陷入困境。而视觉艺术在宋元以来的发展中,在某些方面却解脱了语言的困境。文人画既可表达人们所“思”,又可以克服知识理性的障碍,成为人们重视的一种方式。陈衡恪论文人画,认为其重要特性“是性灵者也,思想者也”,他用“思”来概括文人画的基本特性。戴熙说,文人画不仅要“可感”,更要“可思”,是说必由生命感觉上升到“可思”,要能打动人的智慧。南田说得更有意思:“秋令人悲,又能令人思。写秋者必得可悲可思之意,而后能为之。不然,不若听寒蝉与蟋蟀鸣也。”

  文人画的智慧表达毕竟不同于哲学论文,它不是概念的推理,更不是某种思想的强行贯彻。它是一个情意世界,一种在体验中涌起的关于生命的沉思。文人画的智慧与其说是某种观点的敷衍,倒不如说是建立一种立足于沉思的生命呈现方式,一种融进灵魂觉性活动的独特心理形式。文人画的智慧表达,不是结论,而是过程;不是观念,而是生命;不是定性定义的传递,而是非确定性的呈现。非确定性是文人画的重要特点,它将绘画从此前的确定性中解脱出来。

(选自《南画十六观》,有删改)

  • 1. 下列关于文人画的表述,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(本题分数:3分)
  • A:文人画并非指特定的身份(如文人)所画的画,而是指具有“文人意识”的画。
  • B:文人画应该体现出思想性、人文关怀、生命感觉意识,归于对生命真实的表达。
  • C:从某种意义上说,我们可以认为文人画就是人文画,即具有人文价值追求的绘画。
  • D:文人画初始、发展、成熟、鼎盛到衰竭的决定因素是传统文化的产生、发展和衰竭。
  • 答案为:D
    注:(“决定因素”不是“中国传统文化的产生、发展和衰竭”,而是“文人意识”)
  • 2. 下列关于文人画的智慧性的解说,不恰当的一项是 (本题分数:3分)
  • A:中国的道禅哲学有不立文字的思想,古人的智性在语言(知识理性)中容易陷入困境。
  • B:文人画在宋元以来的发展中,既可表达人们所“思”,又可以克服语言(知识理性)的障碍。
  • C:文人画的智慧性,就是指文人画要传达生命“可感”,还要打动人,给人以生命启示的智慧。
  • D:文人画的智慧是建立一种立足于沉思的生命呈现方式,一种融进灵魂觉性活动的独特心理形式。
  • 答案为:A
    注:(内容与“文人画的智慧性”无关)
  • 3. 下列对文章内容的理解与分析,正确的一项是 (本题分数:3分)
  • A:文人创作的画不一定是文人画,非文人也可能画出文人画,画者不再以描绘形象为追求,就可以创作出文人画。
  • B:文人画所包含的文人意识,对后代中国传统绘画产生了重大影响,推动了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发展。
  • C:文人画的智慧表达,不是结论,而是过程,不是观念,而是生命,因而具有鲜明的非确定性特征。
  • D:文人画具有鲜明的智慧性,文人画的智慧表达有鲜明的非确定性,这是文人画的人文价值的突出体现。
  • 答案为:B
    注:(A 项“不再以描绘形象为追求,就可以创作出文人画”与第一段“绘画不是涂抹形象的工具,而是表达追求生命意义的体验”不一致;C 项强加因果,“因而”的前后,没有因果关系;D 项对人文价值理解不当,根据据第一段内容,文人画的人文价值主要体现在文人画远离政治和道德而关注人,关怀人生,注重表达追求生命意义的体验)